第42章

褚雲汐醉倒在樹下，桃花飄飄然落在她鼻尖，又被她拂去。

一陣清風吹過，褚雲汐像是有所感一樣盯著角落。

“雲川，你來了。”

雲川從角落裏出來。

他對於和褚雲汐玩這種把戲一直樂此不疲。

雲川折了一朵桃花在手裏把玩：“不周山的桃花原來開的這樣好嗎？”

褚雲汐偏頭短暫地看了他一眼。

沒有搭話，只是又灌了一口酒，含糊地說了一句：“你怎麽老是在角落裏待著。”

說完之後又有些疑惑地歪頭：“這樣的話我之前是不是說過一遍。”

雲川饒有興趣地看著已經醉的完全不清醒的褚雲汐。

故意順著她的話繼續說道：“這樣的話你之前就說過一遍。”

褚雲汐被雲川的話哽住，後知後覺地笑出聲。

她已經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這樣笑過了，好像是從墨白身隕之後。

墨白做了數萬年天界戰神，甚至被她囚禁在魔窟一萬三千年，都有人不厭其煩的一次次來找他。

甚至人間的話本上也會提起這位威風赫赫的戰神將軍。

可現在距離他身隕不過幾日，這個名字就已經在神界消失了。

原來遺忘是這麽容易的事情。

到最後所有人都會將他忘記。

那他以身殉道有什麽意義呢，甚至都不會有人記得。

褚雲汐將最後一杯酒飲盡，輕笑一聲，不知道是在笑墨白，還是在笑自己。

“雲川，你和玄冥的賭局最後是誰贏了？”

“雲川，我和墨白的故事已經結束了，你是不是也要消失了？”

“雲川，我覺得活著好沒意思啊。”

褚雲汐半真半假地說著醉話，眼裏是一片灰暗。

雲川接過她手裏的酒，就地在她身邊坐下。

“小鳳凰，你為什麽會說這樣的話？”

“我在人間聽過最多的話，就是要活下去。”

“世人向我求願望，求得最多的就是平安，平安地活著，平安地活下去。”

“墨白身隕，即使有人忘記，可實際上誰都沒有忘記，所有人都知道，這場浩劫是因為墨白才停止。”

“其實所有人都記得他。”

褚雲汐長舒一口氣，放松下來靠在雲川肩上：“那你呢，你會記得我嗎？”

“還是會像在人間時候一樣，只給我留下一句話就再也沒有出現。”

雲川沒有想過褚雲汐居然還會記得這一件事，突然提起，讓他少見的有些慌張。

“雲川，你和天地同壽，可是我不是，其實你說得不對，遺忘是必然的，你最後也會忘記我。”

“雲川，梵凈之地，我是不是真的去不了？”

雲川想起了他當初帶著褚雲汐看的那出戲。

她當時也問過這樣的話，他那時候沒有回答，只是隨便糊弄過去。

可現在看著毫無生機的褚雲汐，他將折來的那朵桃花放在她攤開的手掌上。

“可以。”

雲川想起當時戲文裏的那句話，問道：“若是有一天，你修練到極致，也可以向上天求一個願望，你會選什麽？”

褚雲汐將手裏的花握緊：“我的願望是再見你一面。”

雲川看著她，含笑的面容，神色認真：“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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